如果杜重威不在中渡橋叛變,出帝還扛得住嗎?

時間 2021-06-02 03:28:29

1樓:NewVanguards

首先,不是後晉國力不如契丹,雙方都在忍受自天福七年以來的嚴重旱災,以及開戰後的生靈塗炭。

是歲,春夏旱,秋冬水,蝗大起,東自海壖,西距隴坻,南逾江、湖,北抵幽薊,原野、山谷、城郭、廬舍皆滿,竹木葉俱盡。——《資治通鑑,天福八年》

「契丹連歲入寇,中國疲於奔命,邊民塗地;契丹人畜亦多死,中國人厭苦之。。。。。。及契丹主入大樑,謂李崧等曰:「向使晉使再來,則南北不戰矣。」——《資治通鑑》

其次,即使杜重威不叛變,這仗也難贏,杜重威為人膽小貪婪,不是統兵之才,這事已經給人指出來了。

順國節度使杜威,久鎮恆州,性貪殘,自恃貴戚,多不法。每以備邊為名,斂吏民錢帛以充私藏。富室有珍貨或名姝、駿馬,皆虜取之;或誣以罪殺之,籍沒其家。

又畏懦過甚,每契丹數十騎入境,威已閉門登陴;或數騎驅所掠華人千百過城下,威但真目延頸望之,無意邀取。由是虜無所忌憚,屬城多為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千里之間,暴骨如莽,村落殆盡。威見所部殘弊,為眾所怨,又畏契丹之強,累表請入朝,帝不許;威不俟報,遽委鎮入朝,朝廷聞之,驚駭。

桑維翰言於帝曰:「威固違朝命,擅離邊鎮。居常憑恃勳親,邀求姑息,及疆場多事,曾無守禦之意;宜因此時廢之,庶無後患。

帝不悅。維翰曰:「陛下不忍廢之,宜授以近京小鎮,勿復委以雄籓。

帝曰:「威,朕之密親,必無異志;但宋國長公主切欲相見耳,公勿以為疑!」維翰自是不敢復言國事,以足疾辭位。

丙辰,威至大樑。

趙瑩私謂馮、李曰:「杜令國戚,貴為將相,而所欲未厭,心常慊慊,豈可復假以兵權!必若有事北方,不若止任守貞為愈也。」不從。

——《資治通鑑》

從以上資料中可以看出,即便杜重威不叛,他也沒種出戰,李守貞受了杜重威的賄賂,跟他穿一條褲子,估計也不會出戰。將與中渡橋類似的白團衛村相比較也能證明這一點。

癸亥,晉軍至白團衛村,埋鹿角為行寨。契丹圍之數重,奇兵出寨後斷糧道。是夕,東北風大起,破屋折樹;營中掘井,方及水輒崩,士卒取其泥,帛絞而飲之,人馬俱渴。

至曙,風尤甚。契丹主坐奚車中,令其眾曰:「晉軍止此耳,當盡擒之,然後南取大樑!

」命鐵鷂四面下馬,拔鹿角而入,奮短兵以擊晉軍,又順風縱火揚塵以助其勢。軍士皆憤怒,大呼曰:「都招討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待死!

」諸將請出戰,杜威曰:「俟風稍緩,徐觀可否。」馬步都監李守貞曰:

「彼眾我寡,風沙之內,莫測多少,惟力鬥者勝,此風乃助我也;若俟風止,吾屬無類矣。」即呼曰:「諸軍齊擊賊!

」又謂威曰:「令公善守禦,守貞以中軍決死矣!」馬軍左廂都排陳使張彥澤召諸將問計,皆曰:

「虜得風勢,宜俟風回與戰。」彥澤亦以為然。諸將退,馬軍右廂副排陳使太原藥元福獨留,謂彥澤曰:

「今軍中飢渴已甚,若俟風回,吾屬已為虜矣。敵謂我不能逆風以戰,宜出其不意急擊之,此兵之詭道也。」馬步左右廂都排陳使符彥卿曰:

「與其束手就擒,曷若以身徇國!」乃與彥澤、元福及左廂都排陳使皇甫遇引精騎出西門擊之,諸將繼至。契丹卻數百步。

彥卿等謂守貞曰:「且曳隊往來乎?直前奮擊,以勝為度乎?

」守貞曰:「事勢如此,安可回鞚!宜長驅取勝耳!

彥卿等躍馬而去,風勢益甚,昏晦如夜,彥卿等擁萬餘騎橫擊契丹,呼聲動天地,契丹大敗而走,勢如崩山。李守貞亦令步兵盡拔鹿角出鬥,步騎俱進,逐北二十餘里。鐵鷂既下馬,蒼皇不能覆上,皆委棄馬及鎧仗蔽地。

契丹散卒至陽城東南水上,稍復布列。杜威曰:「賊已破膽,不宜更令成列!

」遣精騎擊之,皆渡水去。契丹主乘奚車走十餘里,追兵急,獲一橐駝,乘之而走。諸將請急追之。

杜威揚言曰:「逢賊幸不死,更索衣囊邪?」李守貞曰:

「兩日人馬渴甚,今得水飲之,皆足重,難以追寇,不若全軍而還。」乃退保定州。

——《資治通鑑》

白團衛村與中渡橋有許多相似之處

一、都被契丹人斷了糧道

癸亥,晉軍至白團衛村,埋鹿角為行寨。契丹圍之數重,奇兵出寨後斷糧道。(白團)

契丹以大兵當晉軍之前,潛遣其將蕭翰、通事劉重進將百騎及贏卒,並西山出晉軍之後,斷晉糧道及歸路。樵採者遇之,盡為所掠;有逸歸者,皆稱虜眾之盛,軍中忷懼。翰等至欒城,城中戍兵千餘人,不覺其至,狼狽降之。

契丹獲晉民,皆黥其面曰「奉敕不殺」,縱之南走。運夫在道遇之,皆棄車驚潰。(中渡)

——《資治通鑑》

二、都提出了解決方法

馬步都監李守貞曰:「彼眾我寡,風沙之內,莫測多少,惟力鬥者勝,此風乃助我也;若俟風止,吾屬無類矣。」(白團)

奉國都指揮使王清言於杜威曰:「今大軍去恆州五里,守此何為!營孤食盡,勢將自潰。請以步卒二千為前鋒,奪橋開道,公帥諸軍繼之。得入恆州,則無憂矣。」(中渡)

但是為什麼乙個贏了,另乙個輸了呢?

原因在於

一、杜重威慫了,並且毫無軍事才能

中渡橋之戰中,在王清打出效果「契丹不能支,勢小卻。」後,「諸將請以大軍繼之,威不許。」,最終由於杜重威的不許,導致「契丹以新兵繼之,清及士眾盡死。

由是諸軍皆奪氣。」這裡可以看出杜重威很慫。

再與開運三年輝德之戰作對比

「馮暉引兵過旱海,至輝德,糗糧已盡。拓跋彥超眾數萬,為三陳,扼要路,據水泉以待之。軍中大懼。

暉以賂求和於彥超,彥超許之。自旦至日中,使者往返數四,兵未解。藥元福曰:

「虜知我飢渴,陽許和以困我耳;若至暮,則吾輩成擒矣。今虜雖眾,精兵不多,依西山而陳者是也。其餘步卒,不足為患。

請公嚴陣以待我,我以精騎先犯西山兵,小勝則舉黃旗,大軍合勢擊之,破之必矣。」乃帥騎先進,用短兵力戰。彥超小卻,元福舉黃旗,暉引兵赴之,彥超大敗。

明日,暉入靈州。

馮暉在此戰中雖然也慫了,也沒糧,面臨的形勢比杜重威的更差,但是因為藥元福的奮戰,使他能抓住機會,扭敗為勝,反觀杜重威,在戰局有利的情況下,卻不敢出戰,這也不光說明了杜重威的懦弱,更充分說明了杜重威毫無軍事才能。

二、李守貞以及麾下將領沒膽量抗命

杜重威慫了雖然是戰敗的重要原因,但是白團衛村之戰卻贏了。中渡橋與白團衛村的乙個重要區別就在於杜重威手底下的將領敢於抗命,而中渡橋無人敢這麼幹。

這首先是五代統兵制度的問題

在五代,為了防止出征在外的軍隊作亂,節度使與禁軍將領雖直接統兵,但無調兵之權,行營軍事統帥有調兵之權,這就是為什麼中渡橋之戰時統兵將領要向杜重威請示,得到同意後才能出兵的原因。

其次是參與者的問題

遵照前乙個問題內容,可以得出,白團時的李守貞與符彥卿等人的出擊行為是抗命行為,但是為什麼這些人敢於抗命呢?

因為李與符都深受皇帝的寵幸,李守貞就不多說了,單講符彥卿:

「晉天福初,授同州節度。兄彥饒亦鎮滑台。俄而彥饒叛,彥卿上表待罪,乞歸田裡,晉祖釋不問。改左羽林統軍,俄兼領右羽林,改鎮部延。

少帝幼與彥卿狎,即位,召還,出鎮河陽三城。」——《宋史,符彥卿傳》

可以看到符彥卿與石重貴關係很好,故而在其繼位後深受其寵幸,他是可以承受抗命帶來的風險的,但是抗命也對符彥卿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遂潛兵尾其後,順風擊之,契丹大敗。其主乘橐駝以遁。獲其器甲旗仗數萬以歸,少帝嘉之,改武寧軍節度同平章事。

為左右所間,會再出師河朔,彥卿不預,易其行伍,配以贏師數千,戍荊州口。及杜重威以大軍降于滹水,急詔彥卿與高行週領禁兵屯澶淵。」——《宋史,符彥卿傳》

符彥卿在白團衛村之戰後,因為有人離間,導致石重貴冷落了符彥卿,這很難說不和戰場抗命有關。估計這件事也影響了中渡橋參戰將領的作戰積極性。

至於李守貞,估計他因為收受杜重威的賄賂,此時早已同杜重威站在同一戰線上了。

「先是,侍衛馬步都指揮使、天平節度使李守貞數將兵過廣晉,杜威厚待之,贈金帛甲兵,動以萬計。守貞由是與威親善。」——《資治通鑑,開運三年》

所以說,中渡橋失敗乃至整個遼晉之戰後晉失敗的核心原因是石重貴用人不當,誤信奸佞,決策失誤,這仗要是想贏,必須將杜重威換下,替代人選除了馮暉與石重貴本人以外,個人推薦桑維翰,原因在於下面這段史料:

「八月,辛丑朔,以河東節度使劉知遠為北面行營都統,順國節度使杜威為都招討使,督十三節度以備契丹。桑維翰兩秉朝政,出楊光遠、景延廣於外,至是一制指揮,節度使十五人無敢違者,時人服其膽略。」——《資治通鑑》

馮暉在中渡橋開打前夕人在靈州,來不及趕到河北。石重貴最合適但他此時可能不一定願意親征。桑維翰資歷高,威望大,可以鎮住手底下那些將領,還對石重貴忠心,還有戰略眼光,軍事才能應該比杜重威高,但問題在於石重貴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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